万圣节特别书目之…丧尸文化史！
《丧尸文化史》（ Zombies: A Cultural History ）
Roger Luckhurst著
看
过那么多丧尸电影，打过那么多丧尸游戏之后，你有没有好奇过丧尸文化源自何处，又是如何一步步风靡全球的呢？这本《丧尸文化史》就给出了详尽的解答，作者
还详细分析了各个时期的丧尸题材代表作，充分展示了类型作品是如何反映现实并与受众产生共鸣的。根据作者的研究，丧尸文化的发展大致可分为以下五个阶段：
一、19世纪至20世纪20年代：进入外界视野
丧 尸（zombie）这一概念最初源自西非的伏都教，随着奴隶贸易传入以海地为代表的加勒比海地区，19世纪逐渐被外部世界知晓。这一时期的丧尸叙事主要出 现游记等非虚构作品中，丧尸这一概念是西方世界殖民话语对伏都教文化的妖魔化，另一方面又反映了加勒比海黑人被奴役、被剥削的惨状。
据相关文本描述，丧尸是伏都教魔法的产物，法师能使人进入假死状态，下葬之后再施法将之唤醒，复活的尸体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只会遵照主人的意愿行动，比如不知疲倦地从事体力劳动。这一时期的丧尸均为加勒比地区的黑人。
海地伏都教仪式
二、20世纪30年代：进入美国流行文化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正是美国纸浆杂志的繁荣时期，怪谭（weird tales）文类大受欢迎，丧尸主题的虚构作品逐渐在地摊文学中活跃起来。在电影界，《弗兰肯斯坦》和贝拉·卢戈西主演的《德古拉》均于1931年上映，随后首部长篇丧尸电影《白僵尸》（ White Zombie ）于1932年登上大银幕。
《白僵尸》的故事就发生在海地，贝拉·卢戈西扮演反派伏都教魔法师，他不仅奴役着许多本地丧尸苦力，还把美丽的白人女主角也变成了丧尸。影片中的丧尸延续了上一时期的设定：数量有限（全靠法师逐一制造），不会主动攻击人，几乎没有威胁。
这一时期的丧尸叙事仍未突破殖民话语的框架，丧尸仍处在被奴役的地位，而白种人被丧尸化的情节更是显示出当时美国人的种族焦虑。
1932年首部丧尸电影《白僵尸》海报
三、1945年之后：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这一时期的丧尸依旧主要活跃在美国流行文化中，不过它们从一小撮怪物变成了一支大军，且终于摆脱了海地伏都教背景，这一转变与当时的世界局势有密切关联：
第 二次世界大战带来的短时间内批量化死亡（大屠杀、投放原子弹等）无疑是丧尸数量激增的直接原因；丧尸的诞生也抛弃了魔法因素，转而向政治、军事方面靠拢。 流行文化尤其痴迷于“丧尸纳粹”的点子，丧尸形象从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创作者和受众便都不再有道德顾虑，可以毫不愧疚地享受杀戮。
冷战对丧尸形象的发展亦有影响。在意识形态对立中，向来强调个人权利与自由的美国人将我方的集体主义精神与丧尸的无脑盲从状态关联起来，且对我方的洗脑渗透尤其恐惧。这种情绪集中体现在1956年的恐怖电影《天外魔花》（ Invasion of the Body Snatchers ）中。该片虽然不是丧尸电影，但却是一部标志性的讨论个体“丧尸化”的电影。
在
美国国内，四五十年代的许多精英知识分子认为当时大量“犯罪、科幻和性小说”
仿佛一股毁灭性的垃圾潮，塑造了一批“丧失人性”、“僵死”、“麻木”的人口。而丧尸堪称这批垃圾中的战斗机，因为它成了对大众文化产业本身的隐喻，并在
恐怖漫画中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该载体正是当时最为精英不齿却最受读者欢迎的。
电影《天外魔花》 1956年版
四、1968年之后：摧毁文明，开启末日
美国五十年代的恐怖漫画热潮培养了许多热爱丧尸文化的青少年，电影导演乔治·A·罗梅罗就是其中之一，他在1968年拍出了丧尸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活死人之夜》（
Night of the Living Dead
）。这部影片是所谓“丧尸末日”（Zombie
apocalypse）的奠基之作，丧尸的破坏力终于升级到了摧毁人类文明的地步。《活死人之夜》及其续作还建立了我们今天熟悉的丧尸叙事范式：沦陷→逃亡→找到据点→再沦陷→再逃亡……
1968 年丧尸电影《活死人之夜 》海报
五、1990年代之后：征服全球
进入90年代，丧尸也搭着全球化的顺风车从美国散布到了全世界，标志性事件就是1996年日本推出恐怖游戏《生化危机》。日本传统文化中并没有类似丧尸的概念，制作人三上真司也坦言自己深受罗梅罗1978年电影《活死人黎明》（ Dawn of the Dead ）的影响。
最 后作者介绍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性丧尸题材作品。本书出版于2016年，所以未包含最近六年涌现的新作。我尤其想补充的是2017年上映的日本电影《摄影 机不要停》（カメラを止めるな!）。这是一部关于剧组拍摄丧尸电影的电影，或者说“元丧尸电影”。元虚构作品的出现意味着创作者已开始对丧尸叙事进行破坏 性尝试，可见 “丧尸”已是一个完全发展成熟的流行文化符号了。
2017年日本电影《摄影机不要停》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