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知道“多重人格”是怎么回事吗？

封面图： 2016年电影《分裂》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简称DID）以前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 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 ）。

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最早是从惊悚电影里知道这种精神疾病的。最著名的此类影片有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主演的《搏击俱乐部》，理查·基尔、爱德华·诺顿主演的《一级恐惧》，约翰·库萨克主演的《致命ID》，詹姆斯·麦卡沃伊主演的《分裂》，等等。

这些电影的一个共同点是，都极力渲染DID的恐怖诡异，并且往往把患者描绘成狡诈残暴的杀人狂。这也使得大量观众把DID与精神变态、反社会人格等联系在一起。

今天玄猫之梯要介绍的就是一部关于DID的恐怖小说，但作者卡特莉奥娜·沃德并不屈从于大众对DID的刻板印象，她将扎实的调研成果编织进作品中，向读者展示了最接近真实的DID。

The Last House on Needless Street by Catriona Ward

《毋需街尽头的房子》 卡特莉奥娜·沃德 著

小说并未给出确切时间地点，根据一些细节可以推断出主线故事发生在2000年以后的美国。

九十年代的炎热夏季，某个林间湖泊边聚集了许多避暑的游客，六岁的小女孩萝拉离奇失踪。警方立案调查但毫无结果，此事成为一桩悬案。萝拉的家庭因此分崩离析，但萝拉的姐姐迪莉拉始终不愿放弃，她年复一年地独自调查与案件相关的可疑人员。

十年之后，迪莉拉追查到了当年作案嫌疑最大的人——一个名叫特德·班纳曼的怪人，居住在毋需街尽头的那栋房子里。迪莉拉把旁边的空屋租了下来，开始密切观察特德的一举一动。

英文版封面之二

特德·班纳曼，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性，肥胖、邋遢、迟钝、孤僻，行踪诡秘。他会不会就是当年拐走萝拉的人？萝拉现在还活着吗？

小说从四个角色的视角交替展开：迪莉拉、特德、奥莉维亚（特德的猫）、萝伦（特德的女儿）。

迪莉拉的章节采用第三人称有限视角，而特德、奥莉维亚、萝伦的章节采用第一人称视角。这样的安排似乎是要告诉读者，特德、奥莉维亚、萝伦是不可靠的叙事者，而迪莉拉的讲述要更客观、理性。

希腊语版封面

在读到约30%的时候，我开始怀疑奥莉维亚和萝伦的身份。奥莉维亚是一只会说话、能识字的猫，这个角色在现实题材的故事里显得非常出戏。奥莉维亚对房子内部的描述似乎也与事实不同，它经常说起客厅的橙色地毯。而根据新来的“邻居”迪莉拉的观察，特德家的地毯是蓝色的。

特德处于青春期的女儿萝伦同样可疑，她只是偶尔来到这栋房子陪父亲，但读者始终不知道她离开房子之后要去哪儿、由谁照顾。特德也从来不提萝伦的母亲是谁。此外，萝伦的名字与失踪女孩的名字萝拉非常接近，萝伦会不会就是被特德绑架来的萝拉？

法语版封面

随着特德的行为一点点被揭露，其形象与典型的变态连环杀手越来越接近：

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定期去看精神科医生，撒谎编造故事，只为了骗大夫给他开药。

他在相亲网站上编造假身份约女孩出来见面，他喜欢的女孩都有同样的外貌特征，他要求她们都穿上蓝色的连衣裙。

他声称房子附近的树林里埋着一些“神”，当这些“神”被外人打扰时，他会把他们挖出来，埋到更僻静的地方去……

乌克兰语版封面

小说的故事内容就介绍到这里，再往下说就严重剧透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特德·班纳曼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作者在后记中谈到，为了解DID患者的真实生活，她不仅做了大量研究工作，而且与一位匿名患者进行深入访谈。下面我翻译了这篇后记中的部分内容。以下文字中的“他们”指同一具躯体中的不同人格。

他们谈到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D）在最初形成时并不是一种疾病。DID拯救了孩子的心灵，使孩子免于承担无法忍受的压力。DID是一种拯救生命的功能。只有在成年后，当这种状态不再必要时，DID才成为一种障碍。

他们谈到了他们之中一个分身，他名为“双腿”，不会说话。“双腿”的唯一功能是在孩子遭受虐待后将躯体送回床上。虐待发生时，孩子会把身体的各个不同部分送离现实。唯一留下来的是“大脚趾”，虐待结束后，“大脚趾”负责把身体重新组合起来。

他们告诉我，有些分身会看不起留下来承受虐待的部分。其中一些分身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处在一个与自己年龄、性别、外貌均不匹配的躯体中，这让他们感到愤怒。一些分身曾尝试伤害躯体。另一些分身尝试保持距离，与系统的其余部分隔离开来。一些分身想过上独立的、与其他人格平行的生活。

不同分身有不同的任务，分工十分明确。比如，如果在工作时间收到家人的电话或需要接待亲友，负责上班的分身会表现得十分冷漠，因为他只负责上班而已。

意大利语版封面

他们描述了他们的记忆方式与常人有何不同。每个分身都保存着特定的经历。记忆不是线性的，而是存放在一系列隔间中。“我永远不知道像你一样记住事情是什么感觉。”他们告诉我。

这样的记忆工作方式使看似简单的任务变得困难。例如，在按照食谱做菜时，他们一次无法记住四种以上食材。留住太多信息是危险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不得不记住其他事情。有时，他们在切换分身时会留出一个间隙，让躯体在一瞬间“无人占领”，这样分身之间就不必共享记忆。他们描述了为度假收拾行李有多么困难：行李箱里要装入每个人格想要带的东西，要为所有不同年龄的分身准备衣物。

他们描述了自己的内部世界，所有分身都会在这个公共空间聚集。这个世界里有一间农舍，位于十字路口中央，从任何方向都能看到进犯的敌人；一片由军队守卫的游乐场；一片海滩。

他们告诉我，他们正在康复。曾经试图撕毁照片、试图摧毁过去的那个分身已经消停了。经过多年的治疗，他们正在学会共同生活，并拥有了他们自己的家庭。

在我们会面的最后，我问：“关于这种障碍，你们最希望大家了解的是什么？”

他们说：“我希望人们知道，我们始终是向善的，我们始终在保护那个孩子。”

小说作者 卡特莉奥娜·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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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圣节书目第九本就介绍到这里，下本书再见♥